铁马冰河肝胆照第215章 何栗守汴京
北城的撞车声又炸响时赵癞子正扶着小柱子往箭楼里挪。
雪片扑在小柱子冻裂的脸上他忽然扯了扯赵癞子的袖子:“赵叔他们说……第一次守城时有个李将军?” 赵癞子的手顿了顿摸到箭楼木柱上的刻痕——那是第一次围城时他用刀刻下的“纲”字如今被雪水泡得发黑却仍能看清笔画的遒劲。
“那不是将军是李相公。
”他的声音像被风砂磨过“第一次斡离不的狼旗刚到城北城里乱成一锅粥是李相公披了甲胄站在宣德门楼上说‘城在人在’。
” 他望着城外翻滚的雪雾恍惚又看见第一次围城时的景象。
那时的南薰门箭楼里燃着旺旺的炭火士兵们围着烤冻僵的手甲胄虽旧却都用铜丝补过枪杆上缠着防滑的布条。
李纲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紫袍踩着梯子爬上城头靴底沾着的泥还是刚从西城跑过来的——他一昼夜能巡遍四城哪里喊杀紧就往哪里去。
“箭要垛齐!”赵癞子记得李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劲“滚油烧到冒泡再泼!伤兵拖到瓮城后有医官等着!”他亲自给士兵递饼子饼是热的带着芝麻香那是从内府粮仓调出来的。
有次东城告急李纲抄起身边士兵的弓三箭射穿三个金兵的咽喉箭簇穿透铁甲的脆响让城上的宋兵齐声呐喊那喊声震得城砖都发颤。
最险的是北城。
斡离不的撞车撞得城门晃李纲赤着脚站在门后指挥民夫往门后堆沙包自己背靠着城门袍子被震得鼓起来却始终没退半步。
“这门是汴京的骨头!”他吼道“断了骨头人就活不成了!”那天城上的箭雨是第一次围城时最密的可宋兵没人敢躲因为李纲就站在最前面箭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他眼皮都没眨。
“后来……后来怎么就没了呢?”小柱子的声音怯怯的像怕惊扰了什么。
是啊后来怎么就没了呢? 第一次围城时李纲让人把库房里的旧甲翻出来让铁匠连夜修补连百姓都扛着自家的铁器来捐说“李相公要咱就给”。
可现在库房早空了铁匠要么死了要么逃了城上的宋兵连件囫囵的棉袄都凑不齐。
三天前有个从内城逃出来的小吏说朝堂上吵成一团有人说该降有人说该逃就是没人提“守”字。
赵癞子想起第一次围城时李纲在朝堂上拍着案几说“祖宗的城不能拱手让人”那时钦宗虽怕却还敢说句“依李相公计”。
可现在宫里的烛火夜夜亮到天明传出来的只有要金银、要女子、要割地的消息。
西城又传来惨叫比刚才更急。
赵癞子扶着小柱子站起来看见新郑门的方向一面宋旗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被金兵的铁蹄碾进雪里。
第一次围城时李纲让人在各城门挂了面大红旗说“旗在城就在”那红旗被箭射穿了无数洞却始终没倒过。
“没了……是真没了。
”赵癞子喃喃道不是说那面旗是说那个能让红旗不倒的人。
他摸了摸木柱上的“纲”字指尖触到冰冷的刻痕像摸到了一块冻透的石头。
风卷着雪扑进箭楼把炭火吹得只剩点火星。
小柱子突然哭起来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怕是想起刚才从北城逃过来的伤兵说的话——“城上连个发令的都没有谁都不知道该往哪射箭”。
第一次围城时城上的鼓声总是跟着李纲的号令走鼓响处箭雨就到滚油就泼守兵们知道该往哪冲该往哪站。
可现在鼓声早停了只有金兵的号角在四面响像催命的铃。
赵癞子把半截冻饼塞进小柱子怀里自己扛起那杆锈枪。
枪杆冰得像块铁可他知道这一次再没人会递来热饼再没人会喊“城在人在”再没人能三箭定住军心。
雪越下越大把城砖上的血都盖了。
赵癞子望着城外越来越近的金狼旗忽然明白第一次围城时的险险在兵戈;这一次的险险在心里——那根能撑着全城人站直了的骨头没了。
李纲不在了。
这五个字比城外的箭雨更重压得每个守城的宋兵连喘口气都觉得疼。
紫宸殿的烛火被穿堂风卷得直晃将龙椅上赵桓的影子投在金砖地忽长忽短像条没了骨头的蛇。
何栗跪在阶下紫袍下摆还沾着进宫时踩的雪水冻得发硬。
他刚从城外逃回回来甲胄上的冰碴子化了又冻在颔下结了层薄霜可此刻浑身的寒意都不及御座上传来的那声轻飘飘的吩咐。
“何相公”赵桓的声音裹在貂裘里发着颤“城防的事……战也好守也罢便是和谈都由你做主。
朕……朕信你。
” 何栗猛地抬头烛光正照在赵桓脸上。
这位官家眼下乌青得像被人打了两拳嘴唇干裂握着暖炉的手在袖管里抖连指节都泛着白。
他记得去年第一次围城赵桓虽也怕可被李纲逼着登城时龙袍上还沾着箭簇划破的口子好歹敢对着城下喊句“与城共存”。
可如今御座离城墙不过数里这位官家却连殿门都不敢出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本文地址铁马冰河肝胆照第215章 何栗守汴京来源 http://www.yunhaimuy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