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搬砖第28章 无声的审判
内执法弟子带来的威慑如同寒冬骤临冻结了杂役院往日里那点微弱的生机。
一连数日院子里都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
弟子们交谈的声音压得极低脚步匆匆眼神躲闪生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鹿笙将自己缩得更紧。
她完美扮演着一个被吓坏了、只想埋头干活避免注意的底层杂役。
每日完成份内工作后便立刻返回那方小小的宿舍绝不在外多停留一刻。
连那盆“微缩古壤”都被她封存在最不透气的木匣里再压上两件旧衣确保没有一丝气味或灵气外逸。
白日里她是最勤恳也最低效的杂役任劳任怨;夜晚则像受惊的鼹鼠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修炼被拆成数段每次只敢运转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速度慢得令人绝望却安全得几乎不存在。
她在等待也在观察——等风声过去看谁会第一个被点名。
然而十余日过去风平浪静。
没有盘问没有搜查甚至连灵植谷的闲聊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种“正常”反而让空气更沉重仿佛有人用无形的盖子把整个杂役院扣住只等一丝火星引爆。
鹿笙不敢松懈甚至悄悄调整路线尽量避开灵植谷与北区矿洞的任何岔道。
这日清晨她正准备随队去后山废圃却被一位面相严肃的执事弟子叫住。
“鹿笙?”那人翻着名册目光像钝刀子在皮肤上刮。
“是……是弟子。
”她缩肩垂首声音细若蚊蚋。
“废圃清理暂停。
”执事冷声宣布“你编入临时巡查队即刻去北区矿洞外围报到防止弟子误入。
找赵管事领牌。
” 北区矿洞?那个瘴气残存、邪异传言不断的地方?内执法前脚才走后脚就把她调去?巧合得令人牙酸。
鹿笙心下警铃大作面上却只剩惶恐:“师兄弟子修为低微怕……” “只是外围转圈立个样子。
”执事不耐挥手“再啰嗦就扣你本月口粮。
” 她立刻收声怯怯应声转身时脚步还故意踉跄了一下活脱脱被吓坏的模样。
赵管事那里她领到一块“巡”字木牌和一张简陋地图被塞进一支五人小队:带队的钱老头炼气三层沉默寡言;其余三人皆是资质平庸、面黄肌瘦的杂役一路上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压着声。
矿洞外围的巡查枯燥得发苦——沿荒废小路来回踱步日头毒辣山风却带着腐腥。
弟子们抱怨连天鹿笙和钱老头却越来越沉默:一个眼神浑浊却扫视频繁;一个把存在感压到最低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
第五日清晨天未亮透杂役院那口百年不敲的铜钟突然暴响! “铛——铛——铛——” 肃杀声浪席卷整个院落。
“正堂前集合!敢迟一步门规伺候!” 弟子们衣衫不整地冲出来面色惨白无人敢语。
正堂台阶下四道玄黑暗红纹的内执法负手而立气息如刀。
那面铜镜再次现身镜面幽冷仿佛能照见每个人心底最暗的霉斑。
鹿笙缩在人群末尾心跳如擂鼓却强迫自己只剩一个念头:我是杂役我怕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首管事沉痛宣告—— “杂役弟子孙茂五日前深夜擅闯北区矿洞盗窃废矿遭遇未知凶险已身陨道消!尔等当引以为戒!” 孙茂?那个油滑的中年杂役?死在矿洞?五日前?正是他们巡查开始的前夜! 鹿笙脊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那日她闻到的血腥与诡异波动原来不是错觉;内执法巡查矿洞根本是守株待兔;而她“无意”指向密林的动作差一点就把自个儿送到虎口! 铜镜缓缓扫过冰冷神识如细针探穴。
鹿笙把全部精神压成一张白纸反复默念:我怕死我胆小我什么都不知道。
镜面在她面前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终究移开。
整场问询无人被当场带走却人人后背湿透。
解散后她几乎是飘回宿舍关门、落栓双腿一软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后怕如潮水——幸好钱老头没多嘴;幸好铜镜没照出她深藏的隐秘;幸好她只敢在外围晃荡没往矿洞深处踏半步。
更深层的寒意随之涌来:宗门之内猎食者与规则制定者布下的网远比她想象的密。
无知有时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她缓缓爬到床角把封存“微缩古壤”的木匣又往深处推了推这才抱着膝盖坐下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灵魂。
窗外乌云压得更低山风卷着湿冷的气息拍打窗棂。
风暴从未停歇只是暂时绕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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