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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皮和疙瘩第58章 雾港诡轮

林薇的指尖刚触到那张船票一股刺骨的凉就顺着指缝钻进骨髓像寒冬腊月里攥住了一块冰。

船票是暗蓝色的厚纸边缘卷着深浅不一的褶皱像是在海水里泡过又晒干纸面还沾着几点褐色的印子凑近闻能嗅到一丝咸腥的铁锈味——那味道和她去年在海边捡到的、生锈的船锚碎片一模一样。

正面烫金的“冥河号”三个字泛着冷光不是阳光反射的亮是字本身透着的、像磷火一样的微光;背面没有日期只有一行用毛笔写的墨迹笔画洇开了大半只能勉强认出“离岸即无归回头已非客”十个字墨色深得发沉像是掺了什么东西在纸页上结成细小的硬块。

她是来码头找林晓的。

弟弟已经失联三天了手机打不通微信不回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天前的深夜:“姐我找到‘能让人重来’的船了等我好消息。

”林薇沿着林晓常去的路线找了两天从他打工的便利店到常去的旧书店最后在码头拐角的旧渔具店墙角停下——那里堆着一摞发霉的旧报纸船票就夹在1998年的《港城晚报》里报纸边缘还沾着半枚指纹纹路清晰和林晓手机壳上的、被他常年摩挲得发亮的指纹完全重合。

“姑娘快把那东西扔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林薇回头看见卖烤红薯的老周拎着铁皮桶冲过来桶里的红薯还冒着热气却没挡住他手背上的颤抖。

老周枯瘦的手死死按住她的手腕掌心的老茧硌得她生疼:“那是‘鬼船’的票!三年前我就在这卖红薯亲眼看见‘冥河号’开出去——那天雾比今天还大船开出去没半里地就没影了船上二十多个人连件衣服都没漂回来!” 林薇却觉得手指像被船票粘住了指尖传来一阵细碎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皮肉。

她想起林晓小时候每次闯祸都会躲在她身后攥着她的衣角说“姐要是能重来就好了”;想起上个月妈妈住院林晓蹲在病房外哭说“要是能回到去年我一定好好攒钱不让妈累着”。

心脏猛地一缩她抽回手腕把船票塞进外套内袋贴在胸口——那里能感受到船票的凉意像是揣了一块冰。

“船什么时候开?”她问。

老周看着她的眼睛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今晚八点”四个字声音刚出口就被码头的海风卷走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尾音像谁在暗处叹气。

傍晚七点五十林薇站在三号泊位的水泥地上手里攥着船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浓雾从海面漫过来像泼洒的墨汁把整个码头裹得严严实实连十米外的灯塔都只剩一团模糊的光晕。

海风裹着咸腥的湿气吹得她外套下摆猎猎作响耳边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混着远处不知哪来的、像哭一样的汽笛声在雾里绕着圈。

八点整浓雾里传来“吱呀”的船锚声接着是缓慢的引擎声像老旧的拖拉机在爬坡。

一艘黑色的游轮慢慢驶出来船身布满锈迹暗红色的铁锈顺着船板往下流像凝固的血;舷窗里没有灯光只有“冥河号”三个大字在雾里亮着那微光映在海面上把周围的海水都染成了淡蓝色。

林薇踏上跳板时脚底传来黏腻的触感像是踩在没干的淤泥上。

她低头一看跳板上竟积着一层薄薄的海水水很清却能看见几根黑色的长发漂在里面发丝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像是在往她的鞋边缠。

船上没有船员只有一条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地毯的绒线已经磨得露出底布踩上去能听到“沙沙”的声响像有东西在底下爬。

走廊两侧的门都关着门上没有编号只有模糊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刻的。

走廊尽头的宴会厅里亮着灯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在地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霉味和甜腻气息的风扑面而来。

宴会厅很大中间摆着一张圆形的红木桌桌腿上雕着复杂的花纹却能看到几处深褐色的印记像是溅上去的污渍;墙上挂着几幅油画画的都是雾里的海面画框已经生锈玻璃上蒙着一层灰却能看清画里的海浪里似乎藏着几张模糊的人脸。

桌旁已经坐了五个人。

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不停摩挲着腕表指尖沾着黑色的油墨像是刚写过什么西装袖口还别着一支钢笔笔帽上的logo已经磨掉了大半;戴酒红色围巾的女人坐在桌尾怀里抱着一个半旧的布娃娃娃娃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裙摆沾着几点污渍眼睛是两颗黑色的纽扣纽扣上还缠着细细的线;情侣坐在中间男孩穿着浅蓝色的牛仔外套手总在口袋里摸来摸去林薇瞥见他口袋里露出的红色盒子——是首饰店常用的戒指盒女孩则盯着窗外的雾发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裙摆上绣的小雏菊已经褪成了白色;最后是个穿蓝白校服的小姑娘扎着马尾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边缘已经卷了毛边上面的女人穿着和红围巾女人一样的围巾怀里抱着的正是那个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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