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石年外传第195章 希望之歌
赤松子呕血推演出的、关于归墟本源的恐怖真相如同一块万钧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西岐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
那并非单纯的强大敌人而是指向万物终结的、近乎法则般的“虚无”趋势。
对抗它仿佛螳臂当车蜉蝣撼树有一种令人窒息的荒诞与绝望。
这份源自认知层面的沉重压力甚至比之前魔物围城、存在剥离、画壁幻境、心魔侵蚀来得更加猛烈。
它直接动摇了人们抗争的“意义”本身。
如果一切终将归于寂无那么此刻的流血牺牲、苦苦支撑又算什么?一场注定落幕的悲剧中演员的悲欢是否还有价值? 一种无声的、冰冷的颓丧开始在西岐城内蔓延。
即便信念壁垒依旧稳固百家光辉仍在闪耀但一种更深沉的疲惫与迷茫如同瘟疫般侵蚀着人心。
哨兵的眼神失去了锐利工匠敲打器械的节奏变得迟缓就连学者们宣讲的声音也少了几分中气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虚无。
姜尚与赤松子等人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他们心急如焚却难以用言语去彻底化解这份源自存在层面的质疑。
道理谁都懂但当“虚无”不再是概念而是被证实的、正在逼近的终极归宿时任何激昂的口号都显得苍白无力。
打破这死寂般绝望的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也非先贤至理的名言而是一首……歌。
一首诞生于最底层、最卑微处境中的不成调的歌。
西岐城地下为了应对长期围困和魔物挖掘开辟了庞大而错综复杂的地穴体系。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污浊聚集了大量伤势过重无法再上战场的老弱妇孺以及从外界逃难而来、一无所有的流民。
他们是西岐链条上最脆弱的一环承受着物资匮乏、病痛折磨以及无边恐惧的多重压力。
对于归墟本源的恐怖他们或许无法完全理解但那弥漫全城的绝望感在这里被放大到了极致。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在之前魔物袭击中失去所有亲人的老陶工蜷缩在冰冷的角落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破损不堪、仅剩下半边的陶埙。
那是他儿子生前最喜欢的乐器也是他如今唯一的念想。
饥饿、病痛、以及对未来彻底的茫然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看着周围一张张同样麻木、绝望的脸尤其是那些眼神空洞、连哭泣都已忘记的孩童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涌上心头。
他颤抖着将那只残破的陶埙凑到干裂的唇边。
他没有吹奏任何已知的曲调只是凭着本能将胸腔里那股混杂着无尽悲伤、对逝者的思念、对命运的愤怒、以及……以及那哪怕只剩一丝也未曾彻底熄灭的对“光”的渴望化作了一口气送入了埙中。
“呜——呜噜——噜——” 破碎、嘶哑、断续几乎不成旋律的音符从埙的裂口处艰难地挤了出来。
这声音很难听甚至有些刺耳像垂死的哀鸣又像顽石摩擦的噪音。
周围有人麻木地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疯癫老头发出的噪音。
然而这破碎的音符却像一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
老陶工吹着吹着浑浊的眼泪顺着深刻的皱纹滑落滴在冰冷的陶埙上。
但他没有停止。
那声音里不仅仅有悲伤渐渐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那是他记忆中儿子年幼时蹒跚学步的模样是妻子在灶台边忙碌时哼唱的乡间小调是春日里田野上吹过的带着青草气息的风是夏日夜晚满天璀璨的星河……是那些早已被战火和绝望掩埋的、属于“活着”本身的美好碎片。
这埙声不成调却承载了他一生的重量承载了那些被归墟试图抹去的、属于一个平凡人的“存在”的证明。
奇迹般的这微弱、破碎、却蕴含着无比真实情感的埙声竟引动了弥漫在城中、那源自瑶姬化身天地法则后残留的、极其微弱的“生”之法则的共鸣! 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温暖意蕴随着那埙声在这阴暗的地穴中悄然弥漫开来。
离老陶工最近的一个、蜷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忽然停止了颤抖。
她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那双原本充满恐惧的大眼睛呆呆地望向埙声传来的方向。
她听不懂那声音里的悲伤与复杂但她却本能地感觉到那声音里……有一种让她不再那么害怕的东西。
她轻轻哼了一声一个模糊的、简单的音节试图去模仿去回应。
紧接着旁边一个在战场上失去双腿、终日沉默不语的老兵用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身下的石板。
节奏缓慢而沉重却意外地与那埙声的起伏隐隐相合。
就像第一颗火星落入干涸的草原。
地穴中越来越多的人抬起了头。
一个母亲开始用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地哼唱起哄孩子入睡的、早已遗忘大半的童谣;一个年轻的女孩低声念诵着记忆中祭祀时祈福的祷文;几个半大的孩子用捡来的碎石片学着老兵的样子敲打出凌乱却充满生命力的节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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