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汉末魂第183章 篝火旁的警钟
暮色四合张家村的打谷场却亮如白昼。
巨大的篝火堆噼啪作响上头架着半只烤得焦香流油的肥羊油脂滴落火中激起诱人的声响。
村民们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孩子们举着白日里升空的红蓝风筝嬉笑着追逐打闹姑娘们鬓角插着野花旋起舞步整个庄子醉倒在罕见的肉香与欢腾里。
满身酒气的孙老栓踉跄挤到主位前粗陶碗里的酒晃出圈圈涟漪:社、社长!咱庄户人梦里都不敢这么造啊!杀了官军吃了羊肉!您给个准话——往后天天都能闻着羊汤味儿不? 四周顿时爆发出掺着醉意的哄笑几个老汉跟着起哄:就是!天天过晌午就喝羊汤! 陈烬接过那碗浊酒眼底却结起薄霜。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突然扬手——哗啦!整碗酒泼进熊熊篝火火焰猛地蹿高又骤然萎缩场上的笙歌笑闹像被刀斩断只剩火星迸裂的细碎噼啪。
孙伯。
陈烬的声音沉静得吓人捡起地上半块被踩进泥里的杂粮饼袁基军溃败那夜他们灶上炖着三十只羊。
可您知道为什么吃着羊肉的军队反而输给我们这些啃霉饼的泥腿子? 他忽然抬高声量裂帛般的嗓音撕开夜色:就因为咱们记得这饼的酸馊味!记得饿得啃树皮时官军怎么抢走最后一袋粮!那块饼渣在他指尖捏得粉碎要是哪天咱们忘了本心安理得等着百姓割自家种羊熬汤孝敬—— 篝火突然爆起丈高火星映亮他凌厉的眉峰:今日烧的是庆功火来日就会变成焚尸柴!现在的每声笑都是将来给自个儿敲的丧钟! 秦狼突然觉得手里的羊腿油腻得反胃赵将默默推开酒碗哑声道:换清水。
炊事帐里弥漫着羊油凝固的腥膻味。
秦狼握刀立在条案前醉眼乜斜着剩的半扇羊骨突然抢过厨子手里的斩骨刀。
伤兵营十二人后腿肉片薄送过去。
刀光闪过最好的肉码进竹匾娃娃们牙口嫩胸脯肉切骰子块。
案板发出规律的咚咚声军官们伸长脖子等来的却是颈骨和脊腔。
他忽然揪住发怔的李锐把最后带肉的肋排塞进少年怀里:半大小子饿死爹啃!自己却攥着根光溜脊椎骨蹲到粮袋旁啃得白牙染血。
酒气混着血腥味冲进鼻腔时眼前忽然翻涌起那个血色黄昏。
石夯瘫在断墙下喘血沫子颤巍巍从怀里掏出块木牌塞过来。
粗粝的榆木板上刻着深深两道血槽——那是石夯用指甲反复描摹过的「均平」二字。
狼崽...带弟兄们...溃散的眼瞳最后凝在木牌上走这道... 石夯哥...秦狼突然把脸埋进染血的粮袋呜咽像受伤的野狼你给我的哪是木牌...是剜心刀啊...怀里那块被体温暖透的木牌烙得胸口发烫均平...均平是拿命换命!是把肋排塞给半大娃子!是自己啃骨头渣还笑着说香! 李锐盯着怀里突然沉重的肋排突然单膝砸地扶住秦狼肩膀:秦哥明日分粮——我跟你学啃骨头。
烈日灼人金色的麦浪在风中翻涌。
李锐带着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田埂上军装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们不是来征收军粮而是来帮老乡抢收的——这是陈烬亲自下的令。
看到老农往军粮袋里掺瘪麦穗时李锐的心猛地一沉。
他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痛心:老人家这是做什么?赤火军不是来抢粮的是来帮乡亲们收粮的啊! 老汉的手一抖干瘪的麦穗洒了一地。
他望着李锐眼圈突然红了:军爷您别怪罪...往年官军来收粮交不够就要烧房子。
我、我是怕...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李锐心上。
他想起自己刚参军时也曾奉命去各村征粮。
那时他总觉得百姓藏奸耍滑现在才明白那是在血与火中磨炼出的生存智慧。
夕阳西下李锐站在麦堆前声音传遍整片田野:赤火军听令!从今日起咱们与民同食同劳。
乡亲们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若是收到霉麦将官先吃三日! 他第一个抓起那把瘪麦送入口中咀嚼。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却让他尝到了责任的重量。
悬崖峭壁上卫远带着新兵们进行攀岩训练。
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岩壁上绽开小小的水花。
教官那是什么?一个新兵突然指着岩缝中的巢穴问道。
卫远凑近一看几只岩鸽正警惕地注视着不速之客。
他仔细观察着岩鸽的巢穴突然眼前一亮:等等先别惊动它们。
与此同时孙小妹正在情报室里对着风筝发愁。
这些天传来的情报屡屡被敌人截获风筝太容易暴露了。
她烦躁地揉着额角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外的鸽群。
卫远趴在岩壁上仔细记录岩鸽的飞行轨迹和巢穴位置;孙小妹尝试用各种染料给家鸽的羽毛做标记手指被染得五彩斑斓;岩鸽在峭壁间灵活穿梭它们的飞行路线诡异难测;信鸽带着加密竹管在夜空中飞行宛如暗夜中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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