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挥了八年抗日战争第42章 国殇遗恨悲壮士 环球风云起波澜
六月的山城溽暑提前而至。
黏腻的江风裹挟着湿热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座城市罩在其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枣宜会战的硝烟刚刚在地图上散去但那股混杂着血腥与火药味的气息却仿佛顺着电波跨越千山万水渗透进了参谋本部的每一个角落萦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胜利的喜悦是短暂的甚至可以说是虚幻的。
报纸上连篇累牍的颂扬将这场惨胜描绘成扭转乾坤的史诗将我塑造成运筹帷幄的“军神”。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我独自一人面对那张巨大的沙盘时心中涌起的不是骄傲而是无尽的疲惫与沉重的悲哀。
那面插在南瓜店位置的黑色小旗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灵魂深处。
我赢得了战役却永远地失去了荩臣兄。
六月的第一周整个重庆都沉浸在一种交织着悲壮与激昂的复杂情绪之中。
张自忠将军的国葬是这场情绪的最高潮。
那一天山城万人空巷。
自储奇门码头至沧白路的街道两旁黑压压地站满了自发前来送行的民众。
他们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稚气未脱的孩童有身着蓝布长衫的市民也有来自工厂的工人。
他们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站着许多人的脸上挂着无声的泪水。
当覆盖着青天白日旗的灵柩在沉重的哀乐声中缓缓经过时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哭声那哭声汇成一片悲伤的海洋拍打着这座英雄的城市。
我站在送葬队伍的最前列身着笔挺的陆军上将礼服胸前没有佩戴任何勋章。
我的目光平视前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维持着军人应有的肃穆与坚毅。
但我知道我的内心早已被巨大的悲痛所淹没。
我仿佛能看到荩臣兄那魁梧的身影听到他那洪钟般的笑声。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战前的军事会议上他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夏弟你放心有我张自忠在日本人的铁蹄休想踏过襄河一步!” 他用生命践行了诺言。
襄河未失但他却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土地上。
葬礼结束后的几天我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战后文件。
枣宜会战的详细战报、伤亡统计、物资损耗清单……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个破碎的家庭。
我军伤亡十一万余人其中阵亡将士超过四万五千人。
第33集团军几乎被打残孙连仲的第2集团军也元气大伤。
我们用巨大的代价换来了歼敌五万、粉碎日军战略企图的惨胜。
林蔚推门进来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我的桌上。
“次长这是第五战区呈报的此役有功将士叙奖名单请您审定。
” 我拿起名单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在“张自忠”那个名字上停留了很久。
我提笔在旁边批下八个字:“追晋陆军一级上将国葬。
”然后我合上文件递还给林蔚声音沙哑地说道:“告诉军政部抚恤金必须在两个月内分文不少地发放到每一位阵亡将士的家属手中。
如果有人敢在这上面动歪脑筋不论是谁军法从事。
” “是。
”林蔚立正答道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还有事?”我问道。
“次长关于宜昌的防务……”林蔚的语气有些沉重“虽然我们赢了会战但宜昌毕竟还是落入了敌手。
如今日军的航空兵力可以以此为基地直接威胁石牌要塞甚至可以飞临重庆上空。
第六战区陈诚长官连发三封急电请求加强江防兵力。
我们……是不是需要从第五战区抽调部队增援?”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问题。
宜昌是插入我们长江防线心脏的一把尖刀。
它的失守使得陪都的空中门户洞开也使得日军下一次发动攻势时有了一个极其便利的前进基地。
园部和一郎虽然在北线输得一败涂地但他在南线却成功地实现了部分战略目标。
我走到地图前目光在宜昌和石牌之间来回移动。
石牌要塞是拱卫重庆的最后一道水上屏障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第五战区刚刚经历血战部队亟需休整补充暂时不能动。
”我沉思了片刻做出了决断“命令:将胡宗南的第17集团军从第九战区调往第六战区划归陈诚指挥负责巴东、秭归一线的江防。
另外命令空军将我们最新从美国人那里弄来的那批P-40战斗机优先部署到梁山和恩施机场。
告诉飞行员们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日军飞机越过石牌上空!” “可是……这样一来第九战区的兵力就显得薄弱了。
”林蔚提醒道。
“我知道。
”我点了点头“但现在我们必须有所取舍。
宜昌之失是心腹大患必须先稳住这里。
至于第九战区让薛岳自己多想想办法。
我相信他的能力。
” 做完这些部署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再次袭来。
战争就像一个永远无法停歇的棋局。
你刚刚吃掉对方一个子对方的另一颗棋子却已经悄悄地移到了一个更致命的位置。
作为棋手我没有时间去回味胜利只能马不停蹄地去弥补新的漏洞应对新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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