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陆总跪求我捐髓第120章 焚画与遗嘱
医院惨白的墙壁和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气味构成了陆寒琛苏醒后面对的全部世界。
心脏监测仪规律而冰冷的滴答声像某种倒计时敲打在他空洞的心壁上。
药物缓解了身体上最剧烈的疼痛却将一种更深沉的、弥漫性的无力感植入了他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肌肉。
他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眼神里没有焦距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
周骁守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模样喉咙发紧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医生的话犹在耳边:“不可逆的衰竭……需要绝对静养……情况只会逐渐恶化……”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凿子将他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也彻底击碎。
他的身体这台早已残破不堪的机器终于走到了连维修都失去意义的尽头。
而点燃这最终崩溃引线的是念念的到来也是念念的离去。
那孩子像一阵清风无意间吹拂过他这片荒芜的盐碱地却带走了最后一点稀薄的水分让龟裂的土地彻底崩塌。
他输了。
输掉了婉婷输掉了念念输掉了健康如今连这苟延残喘的资格也快要被剥夺。
一种前所未有的、彻骨的绝望如同冰水般漫过他全身。
不是激烈的而是缓慢的、窒息的带着认命般的平静。
在医院观察了几天情况稍微稳定后陆寒琛坚持要出院。
医生拗不过他在周骁的再三保证会严格照料下勉强同意了但开出了一长串的注意事项和药物清单并叮嘱必须定期复查。
回到小镇上那栋安静得过分的房子熟悉的景物却透着陌生的疏离感。
画廊依旧整洁画作依旧安静地陈列着但那个下午少年短暂停留的气息早已消散无踪只留下更沉重的寂寥。
陆寒琛没有去画廊前面而是让周骁直接送他回了后面的起居区域。
他坐在窗边的轮椅上——医生强烈建议他减少活动以减轻心脏负担——目光落在窗外阿尔卑斯山亘古不变的雪顶上许久一动不动。
“周骁。
”他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带着久未说话的干涩。
“我在寒琛。
”周骁立刻上前一步。
“帮我把……楼上画室里的那些画都拿下来。
”陆寒琛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周骁愣了一下楼上画室……那里存放的几乎全是陆寒琛这十年来为念念画的画像。
从想象中蹒跚学步的幼儿到意气风发的少年一年又一年用画笔填补着缺席的时光。
那是他精神的寄托是他活在世上除了基金会之外最重要的念想。
“寒琛你现在需要休息那些画……”周骁试图劝阻。
“拿下来。
”陆寒琛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周骁看着他清瘦倔强的侧影终是叹了口气转身上了楼。
画室不大里面堆满了画作都用白色的细亚麻布小心地覆盖着。
周骁一幅一幅地将这些承载了十年思念与痛苦的画作搬到楼下客厅。
画框有些沉重他搬得有些吃力但更沉重的是他的心情。
陆寒琛看着那些被搬下来的、覆盖着白布的画框在客厅里慢慢堆叠起来像一座无声的、即将被献祭的祭坛。
他的眼神依旧没有什么波澜只是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指节泛出青白色。
“去把壁炉生起来。
”他再次吩咐声音低沉。
周骁的心脏猛地一沉。
“寒琛!你要做什么?这些画是你……” “生起来。
”陆寒琛打断他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了周骁脸上。
那眼神空洞却带着一种燃烧殆尽后的死寂“然后你出去。
” “寒琛!” “出去!”陆寒琛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嘶哑随即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呼吸也急促起来。
周骁吓得不敢再多言只能红着眼眶默默走到壁炉边用颤抖的手将里面的木柴点燃。
橘红色的火苗怯生生地舔舐着木柴随即渐渐旺盛起来发出噼啪的轻响跳动的火光映在陆寒琛毫无血色的脸上明明灭灭。
周骁担忧地看了陆寒琛最后一眼终究还是依言退出了房子轻轻带上了门。
但他没有走远就守在不远处的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心揪成了一团。
客厅里只剩下陆寒琛和那一堆覆盖着白布的画像以及越烧越旺的壁炉。
空气中开始弥漫开松木燃烧的独特香气混合着一丝灼热。
陆寒琛操控着轮椅缓缓来到那堆画像前。
他伸出手苍白的、带着细微颤抖的手指抓住了第一幅画上的白布停顿了片刻然后猛地将其掀开。
画布上是一个两三岁模样、笑得眉眼弯弯的小男孩正伸着手仿佛要扑向谁的怀抱。
那是他想象中念念应该有的模样。
画笔温柔色彩明亮充满了近乎虔诚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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