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雪刃第171章 孤蛇返巢
棺材铺内纸扎的童男童女在昏暗的油灯下投出扭曲诡异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和浆糊的酸腐气味。
掌柜瘫软在地面色如土冷汗浸透了衣领看向我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尊从地狱爬回、执意要将生人拖入深渊的恶鬼。
“贵……贵人……三思啊!”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骆指挥使……他……他如今权势熏天又正值用人之际您这般逼他……他岂会容您?只怕消息一到来的不是答复而是……而是灭口的缇骑啊!” 我面无表情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
北京城的寒风在巷弄间呼啸穿梭如同无数冤魂在低语。
掌柜的恐惧我何尝不知?骆养性心狠手辣立场暧昧我这般近乎摊牌的威胁无异于刀尖跳舞九死一生。
但我没有选择。
潜伏暗处固然安全却于事无补。
通州火炮案虽破但潞王、魏国公的根基未动朝中党羽未清冯保遗产引发的波澜更是深不可测。
我必须回到阳光下至少是镇抚司内部的“阳光”下才能有机会接触到核心情报才能真正将怀中的残页和一路用命换来的真相递到那足以改变局势的人手中。
南镇抚司是我的根也是我唯一的跳板。
我必须回去哪怕那是龙潭虎穴。
“照我的话做。
”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冰冷的目光落在掌柜惨白的脸上“告诉他明日午时。
若来的不是他本人或心腹而是缇骑……”我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腰间那冰冷的刀柄“我便带着所有我知道的秘密去敲登闻鼓。
你说陛下此刻是更想听一个‘死人’诉说冤情还是更信一个……可能自身难保的指挥使?” 掌柜浑身一颤彻底瘫软下去再无言语。
他明白了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豪赌而他已被迫上了赌桌。
…… 翌日午时。
棺材铺内气氛凝滞得如同坟茔。
我坐在里间背对门口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身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如弓耳力催发到极致捕捉着外界任何一丝异动。
袍下的“血饕餮”刀柄已被掌心焐热随时可发出致命一击。
掌柜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前堂来回踱步不时擦着冷汗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绝望。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市井的喧嚣似乎也遥远模糊。
午时的更鼓声遥遥传来如同敲在心头。
就在掌柜几乎要崩溃之际—— 哒哒哒。
三声轻重不一、富有特定节奏的敲门声清晰地传入店内。
来了! 掌柜猛地一颤惊恐地看向我。
我缓缓睁开眼眼中一片冰冷沉静对他微微颔首。
掌柜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走到门前依约回应了暗号然后颤抖着手拉开了门闩。
门开处并未出现预想中大队缇骑刀剑出鞘的景象。
只有一人身着寻常百姓的棉袍头戴宽檐毡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面容。
他身形不高略显清瘦悄无声息地侧身闪入店内反手便将门关上。
掌柜惊疑不定地看着来人。
那人却并未理会他径直走向里间在距我五步之外站定缓缓摘下了毡帽。
露出一张苍白、阴柔、带着几分书卷气却有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此人我认得是镇抚使身边极少露面的心腹智囊亦是北镇抚司的理刑百户——冷面书生谢迁。
“谢百户。
”我缓缓起身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
来的不是骆养性本人但派来了他最信任的智囊态度已然明了——他不敢赌至少现在不敢。
谢迁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在我一身驿卒号衣和难掩的疲惫伤痕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惊异随即恢复古井无波:“杜千户。
久违了。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劳谢百户亲至杜某惶恐。
”我淡淡道。
“镇抚使大人公务繁忙特命在下前来听听杜千户……有何指教。
”谢迁语气依旧平淡却将“指教”二字咬得微重。
我不再虚与委蛇单刀直入:“指教不敢当。
杜某侥幸未死于通州偶遇叛军密谋藏炮于丙字区货栈欲袭扰京师。
现已通传京营孙将军贼巢应已剿灭。
然杜某思之此案牵涉必广非一隅之事。
杜某身为南镇抚司掌刑千户既有线索在手自当返司述职呈报详情助指挥使大人彻查逆党以正国法。
” 我的话滴水不漏点明功绩(通州破案)表明立场(返司述职)强调程序(助上官查案)将他可能的质问和发难全部堵死。
谢迁静静地听着脸上毫无波澜直到我说完才缓缓道:“杜千户忠勇可嘉九死一生实乃我辈楷模。
只是……”他话锋微转“千户‘殉职’之讯早已呈报御前录档在案。
如今突然返朝恐惊圣听亦惹非议。
镇抚使大人之意千户不妨暂歇几日待伤势痊愈案情明朗再行露面不迟。
” 软禁?想将我控制起来慢慢炮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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