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的次元行纪第298章 邮筒里的黄昏信笺
望舒号的光翼掠过最后一片稻田的轮廓时下方的景致已换成无垠的草原。
秋意给草叶镀上了一层浅金风过时草浪像被揉皱的绸缎一层层漫向天边。
草原中央立着一座老旧的风车木质叶片在风中慢悠悠地转着轴杆发出“吱呀”的轻响像是在重复一句说不完的话。
风车下墨绿色的铁皮邮筒孤零零地站着漆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的锈迹投下的影子被夕阳拉得细长恰好与风车的影子交叠像两只依偎的鸟。
“空气里有纸页的味道!”杉菜趴在舷窗上指尖跟着邮筒的轮廓描摹“穗光说里面塞了好多没说出口的话压得邮筒都沉了。
” 飞船降落在风车旁的草地上刚站稳亚梦的溪铃就泛起细碎的涟漪映出邮筒内部的景象:一沓沓信件堆得满满当当信封上的字迹有的娟秀有的潦草都被岁月浸得泛黄。
“溪铃说最早的一封信是三十年前投进来的。
” 文茜的风信石飞向邮筒投信口光芒变得柔软像被晚风拂过的信纸:“里面有没寄出的牵挂像压在箱底的旧照片藏着不敢晾晒的温柔。
” 杉菜踮起脚往投信口里看鼻尖差点撞上铁皮:“哇最上面的信封画着小风车!邮差是不是忘了来取信呀?” “这里没有邮差。
”亚梦走到邮筒旁指尖轻轻抚过锈迹斑斑的表面溪铃的水纹里浮出画面:一个扎着蓝布头巾的姑娘正蹲在邮筒旁往里面塞进第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寄给远方的阿远”。
“溪铃说这座邮筒是当年牧民们一起建的那时交通不便大家把信投在这里等偶尔路过的商队帮忙捎带——但后来商队不来了信就越积越多。
” 文茜伸手握住邮筒的铜锁锁芯早已锈死风信石贴近时锁“咔嗒”一声弹开了。
她小心地抽出最上面那封画着风车的信信封边角已经磨损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第三十七封信了今天的风还是从北边吹来的。
” “拆开看看吧?”杉菜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文茜犹豫了一下指尖刚碰到封口风信石突然亮起映出写信人的模样: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孩坐在风车下膝头摊着信纸笔尖悬在纸上风吹起她的发梢也吹乱了纸页。
“风信石说她叫阿禾信是写给去城里读书的阿远的。
” 亚梦的溪铃突然荡起一圈水波将信纸的内容映了出来: “阿远今天草原上的野菊开了黄灿灿的像你临走时带的那包水果糖。
你说城里的图书馆有三层楼高书多得能堆成山是不是比咱们草原的星星还多? 风车又修好了李大叔说轴承换了新的能再转十年。
你走时说等你学会修机器就回来给风车装个发电机让夜里的草原也亮堂堂的像城里一样。
我今天又去看了咱们埋在老榆树下的酒去年封的马奶酒现在该香醇了。
你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开封可你的信越来越少最近三个月都没收到你的……是不是城里的事太忙了? 风从北边来带着沙砾的味道我猜它路过你在的城市时会不会告诉你草原在等你?” 信纸的末尾没有日期只画了个小小的风车风车叶片上写着“等”字。
“后面还有信吗?”杉菜轻声问。
文茜又抽出几封信封上的字迹渐渐成熟有的信里夹着干枯的野菊花瓣有的画着草原的四季:春天的新草夏天的彩虹秋天的迁徙雁群冬天的雪。
最后一封信的信封上画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旁边依偎着梳着白发的老妇人。
“这是最后一封了十年前投进来的。
”文茜拆开它信纸已经薄得发脆字迹有些颤抖: “阿远今天整理旧物翻出你临走时穿的蓝布衫袖口磨破的地方还像当年那样打着补丁。
李大叔前年走了临走前说总觉得你会突然回来骑着自行车从东边的坡上下来像年轻时那样喊他‘李叔’。
风车的叶片坏了一片没人会修了就让它那么立着吧像个念想。
我还是常去老榆树下坐着酒早就喝光了空坛子留着里面盛着风。
听说你在城里成了家有了两个孩子大的都上大学了。
真好啊。
这封信不用寄了就留在这儿吧。
风会告诉它我没怪过你。
” 信的末尾画着两个小小的人影并肩坐在风车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没回来过吗?”杉菜的声音有点发闷。
亚梦的溪铃轻轻晃动映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草原边缘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信纸远处的风车在夕阳下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他回来过”亚梦轻声说“十年前他带着你的信回来了但看到风车下坐着的老奶奶时没敢上前。
他说怕自己的皱纹配不上她记忆里的少年。
” 文茜的风信石突然飞向邮筒深处在一沓信件底下托起一个小小的木盒。
盒子打开时里面露出一枚褪色的书签上面用干花压着一行字:“阿禾等我回来教你认字。
”——是阿远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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