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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梦收纳册第17章 番外齿痕

怀里的铁盒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紧贴着肋骨。

那枚牙齿——老张的牙齿——隔着冰冷的金属和薄薄的衣衫散发出惊人的热度灼烧着我的皮肤也灼烧着我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雨点冰冷地砸在脸上混合着冷汗滑落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我一路狂奔直到肺叶火辣辣地疼直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才在一个亮着惨白路灯的公交站台停下。

这里离那条该死的新巷子已经隔了好几条街。

我背靠着冰冷的广告牌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呛入喉咙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手伸进怀里颤抖着掏出那个小小的铁盒。

盒子本身并不烫但一打开那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温热便扑面而来。

那枚小小的、森白的牙齿静静地躺在绒布上在路灯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它不再冰冷而是像刚从炉灰里扒出来一样散发着持续不断、令人不安的热度。

这热度是警告。

是共鸣。

是那新开的“陈记秘制汤粉”店里某种与旧日“蚀骨香”同源的东西正在苏醒的证明。

那个年轻男人……陈默。

他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与陈姨如出一辙的、洞悉一切又带着冰冷恶意的笑容。

还有墙上旧照片里陈姨那搭在他肩膀上的、看似随意却充满占有意味的手指……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邪术并未断绝。

它以另一种方式通过血脉或某种更黑暗的传承延续了下来。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

陈姨死了但她的“味道”还在。

她的“手艺”或许有了新的继承人。

还会有下一个“老张”下一个“阿萍”下一个……像我一样生辰八字的祭品。

我不能坐视不理。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压倒了自身的恐惧。

我经历过地狱知道那碗汤背后是怎样的深渊。

我不能让其他人再掉进去尤其是那些懵懂无知、被香气吸引的路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一个幽灵在“陈记秘制汤粉”附近徘徊。

我换了不起眼的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远远地观察。

店里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

暖黄的灯光氤氲的水汽浓郁的香气(虽然似乎刻意调整过少了些勾魂的“鲜甜”多了些更“家常”的香料味但那股深藏的、令人不安的底韵我闻得出来)吸引着下班的白领、附近的学生甚至一些好奇的老人。

我看到陈默在店里忙碌。

他比陈姨更年轻动作更利落脸上时常挂着一种阳光的、略带腼腆的笑容与那晚隔着水汽看到的阴冷截然不同。

他热情地招呼客人熟练地盛汤动作间带着一种刻意的“干净”和“透明”——开放式的厨房明亮的灯光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无害”。

这伪装比陈姨当年更加高明也更加可怕。

它精准地击中了现代人对“干净”、“透明”、“手作”的追求。

我口袋里的铁盒随着我靠近店铺牙齿的温度就越高。

当我试图再靠近一些站在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时那热度几乎让我无法忍受像有根烧红的针在口袋里不断刺扎。

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刮擦声——汤勺刮过巨大锅底的声音——如同幻听的幽灵开始在我耳边若隐若现。

我知道这是极限了。

再靠近不仅牙齿会灼伤我恐怕也会引起陈默的警觉。

我开始行动。

目标是那些看起来像是第一次进店、或者带着好奇神情的年轻人。

“别去那家店!” 我拦住一个刚下班、背着双肩包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尝尝的女孩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沙哑。

女孩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我这个戴着口罩帽子的怪人:“什么?” “那汤……有问题!” 我急切地压低声音“吃了会上瘾!会……会出事的!相信我!” 女孩皱了皱眉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厌恶:“神经病吧你!” 她绕开我快步走进了店里。

失败。

我拦住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同学!听我说!那家‘陈记’的汤不能喝!那是……” “大婶你有病吧?” 男孩不耐烦地打断我“人家新店开张干干净净的我看挺好的。

让开让开!” 他推开我和朋友嘻嘻哈哈地进了店。

又一次失败。

我的警告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怪人的呓语。

我的恐惧我的经历在他们被香气和“正常”表象吸引的感官面前苍白无力得像一张废纸。

甚至有人差点报警。

挫败感和更深的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站在街角看着暖黄灯光里那些满足的食客身影听着隐约传来的吸溜粉丝的声音感觉自己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对着风车冲锋的疯子。

口袋里的牙齿依旧滚烫提醒着我危险的逼近而我却无能为力。

就在我几乎要被绝望压垮时一个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衣着朴素面容憔悴眼神里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悲伤和焦虑。

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香气吸引直接进店而是在店门口徘徊目光死死盯着店招和玻璃门后忙碌的陈默眼神复杂充满了探究和……一种深切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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